枞桦

【织和】长大成人

欢迎本人再生父母兼任写作指导@013544 莅临！

是老套的杀手×孤儿的故事。

  伊织第一次见到远山和叶时，他十四岁，远山和叶四岁。

  他还太年轻，不够格做一个孩子的父亲。无论是从阅历上还是感情上他都不应该做一个孩子的父亲。尤其，他的被监护人还是一个女孩儿。

  涉及到女孩儿，事情就会变得有些复杂。

  因为伊织是个男人，尽管他如今只有十四岁，但他和成年男人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日渐成熟的容颜，饱经风霜的眼睛，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肩膀，修长的手脚，这些都是伊织无我这个人在世界上的底色。

  他在许多人的少年期就提前成熟长成了男人的模样，也许只有不断生长的骨骼能显示出他其实还是需要成长的少年。

  也许，除了骨骼以外，还有别的。

  譬如说，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再譬如说，那个即将成为他家人的女孩儿。

  “她是远山银司郎的女儿。”那一天，交接人这么对伊织说。

  伊织原先并不想接手那个女孩儿的养育工作，可是她的身世绝不容伊织犹豫。

  远山银司郎，救过伊织一命的好人，可惜他最后死在了伊织的枪下。

  伊织是个杀手，冷酷无情，人人得而诛之。

  虽然他是这样一个如同野兽的人物，却也尝过温情的甜蜜。

  远山银司郎是一个能将野兽养成稚童的人物。

  他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他的妻子更是。他们救了被仇家追杀到山林里险些丧命的伊织——那一天，他们不过是来露营的。他们本可以避开伊织这样的危险人物，然而他们实在良善，不仅救了伊织，还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医院彻底治疗自己的身体。

  伊织当天收下了这笔钱——他确实需要它，他的钱包早就遗失在山林的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收下钱后，伊织向远山夫妇道谢，并悄悄在他们的旅行袋里留下了一枚金币——那是伊织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也是他从小到大带在身上的护身符。伊织有收集各国钱币的癖好，他将这些圆圆的东西视作自己和世界的联系。

  只是各国钱币再怎么珍贵也无法作为盘缠用，伊织过去并没有遇到过这样困窘的境况，放到三个月前，他恐怕无法想象自己没有钱包的生活，而三个月后，靠着远山夫妇留下的钱，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生活。

  伊织过去并不缺钱，杀手的生涯让他虽然在刀尖上起舞却衣食无忧，他从来不为金钱而困扰，那些需要雇佣杀手的富豪们并不吝啬——吝啬的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况且，伊织也并非挥金如土的败家子，因此，他积蓄颇丰——丰富到足够养育一个孩子。

  伊织第一眼见到远山和叶，立刻就想起了对他多有照顾的远山夫妇。

  远山和叶身上有远山夫妇两人的特征，清澈的眼睛肖似她温和的母亲，坚定的唇角像极了她威严也和善的父亲。

  远山和叶是一个勇毅而敏锐的小姑娘。

  当伊织试图去牵她的手时，远山和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圆溜溜的黑眼睛警惕地盯着伊织和交接人。

  “小家伙，真是好样的。”交接人微微一笑，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了一会儿，而后，远山和叶身上的敌意变得浅淡了。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伊织没有想到她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怔愣住了。

  “因为我在天空上出生。”伊织说的是真的，他是早产儿，他的母亲在飞机上生下了他，他出生的那一刻，飞机上的所有人都在为他和他的母亲欢呼。

  只可惜，那架飞机最后没有飞到终点，伊织的母亲和为伊织欢呼过的乘客们都死了，死在了大雪里。

  只有伊织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他非同一般的生命力让他活了下来，得到了救援。

  不幸的是，救走他的正是害飞机坠毁的罪魁祸首，劫持了飞机、在飞机上装了炸弹的危险分子，在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上待了十几年都没有被抓到的炸弹狂魔谷真佑。

  谷真佑抚养了他，在伊织九岁时和他说明了他的身世，并请求伊织杀了他。

  伊织满足了他的愿望。谷真佑死的时候面带微笑，安详地闭上了眼。

  伊织第一次杀人便是在这一年，后来他被谷真佑托付给了对方的哥哥，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伊织彻底地被当作了杀手培养。

  起初伊织拒绝杀人，后来他在一次次的惩罚中学会了沉默，他屈服在了组织头目的淫威之下。

  他在一年年血腥的工作中失去了生命力，他的思维随着一声声让人畏惧的枪响一同被锁在了冰冷的弹道里。

  他变成了杀人工具，不再是个真正的人。

  也难怪远山和叶会对他有天然的排斥感，毕竟孩子们都是有灵性的，天然能够察觉到危险。

  “原来人可以在天空上出生啊。”远山和叶得到了他的回答，恍然大悟。

  “那么，现在愿意和我回家吗？”伊织再次伸出手。

  “……好吧。”和叶看起来不太情愿，但还是把小手搭在了伊织手心上。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伊织抱起和叶，轻轻说道。

  伊织无我和远山和叶相安无事了十三年，期间伊织长成了名副其实的男人，远山和叶也慢慢成熟变成了女人。十三年间，他们如同兄妹，如同父女般地相守，远山和叶像一颗随时都在发光发热的太阳，伊织则是托起太阳的金乌，永远守候着和叶。

  伊织用养育一个女孩儿的方式抚养远山和叶，他送她去上正常人应该去的学校，给她买小女孩儿会喜欢的衣裙和首饰，送她她喜欢的鲜花与甜点，恍惚间，伊织隐隐觉得事态有些不对，他对和叶似乎过于关注了。

  他只是她的哥哥。

  于是伊织决定和和叶保持距离，然而和叶是何其敏锐的人物，她很快就发现了伊织刻意的躲避。

  “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我们不是家人吗？”和叶受伤的眼神让伊织无法躲避，他妥协了，他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而和叶身上似乎有了一些改变，她开始给伊织送花，有时是路边随手摘的山花，有时是花店包装精致的花束。

  和叶的改变让伊织愈发地不安，他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他不愿意发生事即将来到了。

  到了和叶二十岁生日这天，伊织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重。

  这天一早起来，伊织打算给和叶做蛋糕，却见和叶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了，伊织随后注意到她身上衬得人格外成熟的草绿色吊带连衣裙有些凌乱，不由得伸手帮她抚平了她衣上的褶皱。

  做完这个动作后，伊织与和叶双双愣住了，伊织回过神后急切地后撤了一步，和叶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您可以爱我吗？”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伊织再一次想起了远山夫妇，想起了某一次他在山林中执行任务时失手杀掉的小鹿。

  “我可以认为，这是表白吗？”伊织闭上眼，躲开了和叶的眼睛。他不想再犯错了。

  “这不是表白，这是请求。”和叶摇了摇头，“表白对您而言太过沉重了，我不愿意这么说。”

  “……我只想祝福你，姑娘。”伊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论我与你是什么关系，无论我与你之间孰长孰少，我都该祝你……长大成人。我应该在这一天祝福你，而不是同你探讨……超出我们关系的问题。”伊织扶住远山和叶的手肘，在她的肩带上别了一朵蓝桔梗。

  “你已经长大了，阿叶。”伊织吻了吻和叶的额头，然后坚决推开了她。

  “你应该离开了。”伊织转过身去，声音冰冷。

  “若是我不愿离开你呢？”远山和叶执着地问。

  “那我会亲手将你驱逐。”伊织冷酷地表态。

  “我不相信，你舍得赶走我。”和叶走到他跟前，“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

  “那么——”

  伊织突然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瞄准了和叶肩膀上的蓝桔梗。

  “砰！”手枪的响声与肉体被狠狠撞击的闷响同时响起，伊织打晕了和叶，与此同时，他的肩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对不起，生日快乐。”伊织闷哼着说出了这句话，他将和叶交给十三年前的交接人，自己从逃生楼梯一跃而下，瞬间消失无踪。

  “这就是远山先生的女儿。”伊织消失不见后，交接人把和叶交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手里。

  “没想到和叶都长这么大了。”男人抱起和叶，感慨地说。

  “是啊，您上一次见她还是在十三年前吧。”交接人恭敬地站在男人身侧，叫道：“服部警视监。”

  

  —TBC—